这是颜面

果且有彼是乎哉？果且无彼是乎哉？彼是莫得其偶，謂之道樞。樞始得其環中，以應无窮。是亦一无窮，非亦一无窮也。故曰「莫若以明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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南郭子綦（qí）隱几（jī）而坐1，仰天而噓，嗒（tà）焉似喪其耦2。顏成子游3立侍乎前，曰：「何居乎4？形固可使如槁木，而心固可使如死灰乎5？今之隱几者，非昔之隱几者也。」子綦曰：「偃（yǎn），不亦善乎而6問之也！今者吾喪我，汝知之乎？汝聞人籟7而未聞地籟，汝聞地籟而未聞天籟夫！」子游曰：「敢問其方8。」子綦曰：「夫大塊噫（yī）氣9，其名爲風。是唯无作，作則萬（wàn）竅（qiào）怒呺（háo）。而獨不聞之翏（lù）翏（lù）乎10？山林之畏佳11，大木百圍（wéi）之竅（qiào）穴，似鼻，似口，似耳，似枅（jī），似圈，似臼（jiù），似洼（wā）者，似汚<污>者12；激者，謞（hè）者，叱（chì）者，吸者，呌（jiào）<叫>者，譹（háo）者，宎（yǎo）者，咬者13，前者唱于而隨者唱喁（yóng）14。冷<泠（líng）>15風則小和（huò），飄風則大和（huò）16，厲（lì）風濟則衆<眾>竅爲虛17。而獨不見之調（tiáo）調（tiáo）、之刁（diāo）刁（diāo）乎18？」子游曰：「地籟則衆竅是已，人籟則比竹19是已。敢問天籟。」子綦曰：「夫吹萬不同，而使其自已也，咸其自取，怒者其誰邪20！」

大知21閑（xián）閑（xián），小知間（jiàn）間（jiàn）<閒閒>22；大言炎炎，小言詹（zhān）詹（zhān）23。其寐也魂交，其覺也形開24，與接爲構（gòu）25，日以心闘（dòu）<鬭>26。縵者，窖（jiào）者，密者27。小恐惴（zhuì）惴（zhuì），大恐縵縵28。其發若機栝，其司是非之謂也29；其留如詛盟，其守勝之謂也30；其殺若秋冬，以言其日消也31；其溺之所爲之，不可使復之也32；其厭（yàn）也如緘（jiān），以言(其)老洫（xù）也33；近死之心，莫使復陽(也)34。喜怒哀樂，慮（lǜ）嘆（tàn）變（biàn）慹（zhí）35，姚<佻（tiāo）>佚（yì）啟態36；樂（lè）出虛37，蒸成菌38。日夜相代乎前，而莫知其所萌39。巳<已>乎巳乎！旦暮得此，其所由以生乎40！

非彼无我41，非我无所取42。是亦近矣43，而不知其所爲使44。若有眞<真>宰，而特不得其眹（zhèn）45。可行已信，而不見其形46，有情而无形47。百骸48、九竅49、六藏50，賅（gāi）51而存焉，吾誰與爲親52？汝皆恱（yuè）<說>之乎？其有私焉53？如是皆有，爲臣妾乎，其臣妾不足以相治乎。其遞（dì）相爲君臣乎，其有眞君存焉54。如求得其情與不得，無益損乎其眞。一受其成形，不亡以待盡。與物相刃相靡，其行盡如馳，而莫之能止，不亦悲乎55！終身役（yì）役（yì）而不見其成功，𦬼（nié）<苶>然疲役而不知其所歸，可不哀邪56！人謂之不死，奚益？其形化，其心與之然，可不謂大哀乎57？人之生也，固若是芒（máng）58乎！其我獨芒，而人亦有不芒者乎！

夫隨其成心而師之，誰獨且无師乎？奚必知代而心自取者有之？愚者與有焉59。未成乎心而有是非，是今日適越而昔至也60。是以無有爲有。無有爲有，雖有神禹，且不能知，吾獨且柰（nài）<奈>何哉61！夫言非吹也。言者有言，其所言者特未定也。果有言邪？其未甞（cháng）<嘗>有言邪？其以爲異於鷇（kòu）音，亦有辯乎，其無辯乎62？道惡乎隱而有眞僞<偽>？言惡乎隱而有是非63？道惡乎往而不存？言惡乎存而不可64？道隱於小成65，言隱於榮華66。故有儒、墨之是非，以是其所非，而非其所是67。欲是其所非而非其所是，則莫若以明68。

物无非彼，物无非是69。自彼則不見70，自知則知之。故曰：彼出於是，是亦因彼。彼是，方生之說也71。雖然，方生方死，方死方生；方可方不可，方不可方可72；因是因非，因非因是73。是以聖人不由74，而照之于天75，亦因是也76。是亦彼也，彼亦是也77。彼亦一是非，此亦一是非78。果且有彼是乎哉？果且无彼是乎哉79？彼是莫得其偶，謂之道樞（shū）80。樞始得其環中，以應无窮81。是亦一无窮，非亦一无窮也82。故曰「莫若以明」83。

以𢫾<指>喻𢫾之非𢫾，不若以非𢫾喻𢫾之非𢫾也；以馬喻馬之非馬，不若以非馬喻馬之非馬也。天地，一𢫾也；萬物，一馬也84。
可乎可，不可乎不可85。道行之而成86，物謂之而然87。惡乎然？然於然。惡乎不然？不然於不然88。物固有所然，物固有所可。無物不然，无物不可89。故爲是舉莛（tíng）與楹，厲（lì）與西施，恢恑憰怪，道通爲一90。
其分也，成也91；其成也，毀也92。凡物无成與毀，復通爲一93。唯達者知通爲一，爲是不用而寓諸庸94。庸也者，用也95；用也者，通也96；通也者，得也97。適得而幾矣98。因是巳99。巳而不知其然，謂之道100。勞神明爲一，而不知其同也，謂之朝三101。何謂朝三？狙（jū）公賦芧（xù），曰：「朝三而暮四。」衆狙皆怒。曰：「然則朝四而暮三。」衆狙皆恱。名實未虧，而喜怒爲用，亦因是也102。是以聖人和之以是非，而休乎天均<鈞>，是之謂兩行103。

古之人，其知有所至21矣。惡乎至？有以爲未始有物者，至矣盡矣，不可以加矣104。其次以爲有物矣，而未始有封也105。其次以爲有封焉，而未始有是非也106。是非之彰也，道之所以虧也107。道之所以虧，愛之所以成108。果且有成與虧乎哉？果且无成與虧乎哉109？有成與虧，故昭氏之鼓琴也；无成與虧，故昭氏之不鼓琴也110。昭文之鼓琴也，師曠之枝策也111，惠子之據（jù）梧（wú）也112，三子之知幾乎！皆其盛者也，故載之末年113。唯其好之也，以異於彼，其好之也，欲以明之彼114。非所明而明之，故以堅白之昧終115。而其子又以文之綸（guān）終，終身无成116。若是而可謂成乎，雖我亦成也117。若是而不可謂成乎，物與我无成也118。是故滑疑之耀，聖人之所圖也。爲是不用而寓諸庸，此之謂以明119。

今且有言於此，不知其與是類乎？其與是不類乎？類與不類，相與爲類，則與彼无以異矣120。雖然，請甞121言之。有始也者，有未始有始也者122，有未始有夫未始有始也者123。有有也者，有无也者124，有未始有无也者125，有未始有夫未始有无也者126。俄而有无矣，而未知有无之果孰有孰无也127。今我則巳有謂矣128，而未知吾所謂之其果有謂乎，其果无謂乎129？

天下莫大於秋豪之末，而太山爲小；莫壽乎殤（shāng）子（zǐ），而彭祖爲夭。天地與我並生，而萬物與我爲一130。旣<既>巳爲一矣，且得有言乎131？旣巳謂之一矣，且得无言乎132？一與言爲二，二與一爲三。自此以往，巧歷不能得，而况<況>其凡乎133！故自無適有，以至於三，而况自有適有乎134！无適焉，因是巳135。

夫道未始有封136，言未始有常137，爲是而有畛（zhěn）也138。請言其畛：有左，有右139，有倫（lún），有義140，有分，有辯141，有競，有爭142，此之謂八德143。六合之外，聖人存而不論144；六合之內，聖人論而不議145。春秋經丗<世>，先王之志，聖人議而不辯146。故分也者，有不分也；辯也者，有不辯也147。曰：何也？聖人懷之148，衆人辯之以相示也149。故曰：辯也者，有不見也150。夫大道不稱151，大辯不言152，大仁不仁153，大廉不嗛（qiān）154，大勇不忮（zhì）155。道昭而不道156，言辯而不及157，仁常而不成158，廉清而不信159，勇忮而不成160。五者园而幾向方矣161。故知止其所不知，至矣162。孰知不言之辯，不道之道163？若有能知，此之謂天府164。注焉而不滿，酌焉而不竭，而不知其所由來165，此之謂葆光166。故昔者堯問於舜曰：「我欲伐宗、膾（kuài）、胥（xū）敖167，南面而不釋然168。其故何也？」舜曰：「夫三子169者，猶存乎蓬艾之間170。若不釋然，何哉？昔者十日並出171，萬物皆照，而况德之進乎日者乎172！」

齧（niè）缺（quē）問乎王倪曰173：「子知物之所同是乎？」曰：「吾惡乎知之！」174「子知子之所不知邪175？」曰：「吾惡乎知之176！」「然則物无知邪177？」曰：「吾惡乎知之178！雖然，甞試言之。庸（yōng）詎（jù）知吾所謂知之非不知邪？庸詎知吾所謂不知之非知邪179？且吾甞試問乎汝：民溼（shī）寢則腰疾偏死180，鰌（qiū）然乎哉181？木處（chǔ）則惴（zhuì）慄（lì）恂（xún）懼（jù）182，猨（yuán）猴然乎哉？三者孰知正處183？民食芻（chú）豢（huàn）184，麋鹿食薦（jiàn）185，蝍（jí）蛆（qū）甘（gān）帶（dài）186，鴟（chī）鴉（yā）耆（shì）䑕（shǔ）<鼠>187，四者孰知正味188？猨，猵（biān）狙（jū）以爲雌189，麋與鹿交，鰌（qiū）與魚游。毛（máo）嬙（qiáng）、麗（lì）姬（jī），人之所美也，魚見之深入，鳥見之高飛，麋鹿見之決驟190。四者孰知天下之正色哉？自我觀之，仁義之端，是非之塗，樊（fán）然（rán）殽（yáo）亂（luàn），吾惡能知其辯191！」齧缺曰：「子不知利害，則至人固不知利害乎？」王倪曰：「至人神矣192：大澤焚而不能熱，河、漢沍（hù）193而不能寒，疾雷破山、風振海而不能驚（jīng）。若然者，乘雲氣194，騎日月195，而遊乎四海之外196。死生无變（biàn）於巳<己>197198，而况利害之端乎199！」

瞿（qú）鵲子問乎長梧子曰：「吾聞諸夫子200，聖人不從事於務201，不就利，不違（wéi）害202，不喜求，不緣道203，无謂有謂204，有謂无謂205，而遊乎塵垢之外。夫子以爲孟浪之言206，而我以爲妙道之行也。吾子以爲奚若？」長梧子曰：「是皇<黃>207帝之所聽熒（yíng）也208，而𠀉<丘>也何足以知之！且汝亦大早計209，見𡖉<卵>而求時夜210，見彈而求鴞（xiāo）炙（zhì）211。予甞爲汝妄言之，汝以妄聽之，奚？旁日月212，挾宇宙213，爲其脗（wěn）合214，置其滑涽（hūn）215，以𨽾（lì）<隸>相尊216。衆人役役，聖人愚芚（chūn）217，參萬歲而一成純218。萬物盡然，而以是相蘊219。予惡乎知恱生之非惑邪！予惡乎知惡死之非弱喪而不知歸者邪220！麗之姬，艾封人之子也221。晉（jìn）國之始得之也，涕泣沾襟；及其至於王所222，與王同匡（kuāng）牀（chuáng）223，食芻（chú）豢（huàn），而後悔其泣也。予惡乎知夫死者不悔其始之蘄（qí）224生乎！夢飲酒者，旦而哭泣；夢哭泣者，旦而田獵（liè）。方其夢也，不知其夢也。夢之中又占其夢焉，覺而後知其夢也225。且有大覺而後知此其大夢也226，而愚者自以爲覺，竊（qiè）竊（qiè）然知之227。君乎，牧乎，固哉228！𠀉也，與汝皆夢也；予謂汝夢，亦夢也。是其言也，其名爲弔（diào）詭（guǐ）229。萬丗之後，而一遇大聖知其解者，是旦暮遇之也230。旣使我與若辯矣，若勝我，我不若勝，若果是也？我果非也邪？我勝若，若不吾勝，我果是也？而果非也邪231？其或是也，其或非也邪232？其俱是也，其俱非也邪？我與若不能相知也，則人固受其黮（dǎn）闇（àn）。吾誰使正之233？使同乎若者正之，旣與若同矣，惡能正之！使同乎我者正之，旣同乎我矣，惡能正之！使異乎我與若者正之，旣異乎我與若矣，惡能正之！使同乎我與若者正之，旣同乎我與若矣，惡能正之！然則我與若與人俱不能相知也，而待彼也邪234？(化聲之相待，若其不相待235。和之以天倪，因之以曼衍，所以窮年也236。)何謂和之以天倪？曰：是不是，然不然。是若果是也，則是之異乎不是也亦无辯；然若果然也，則然之異乎不然也亦无辯237。化聲之相待，若其不相待。和之以天倪，因之以曼衍，所以窮年也。238忘年忘義239，振於无竟，故寓諸無竟240。」

罔（wǎng）兩（liǎng）問景曰241：「曩（nǎng）子行，今子止，曩子坐，今子起，何其无特操與242？」景曰：「吾有待而然者邪！吾所待又有待而然者邪243！吾待蛇（shé）蚹（fù）、蜩（tiáo）翼（yì）邪244！惡識（shí）所以然？惡識所以不然245？」

昔者莊周夢爲胡蝶，栩栩然246胡蝶也，自喻適志與247！不知周也。俄然覺，則蘧（qú）蘧（qú）然周也248。不知周之夢爲胡蝶與，胡蝶之夢爲周與？周與胡蝶，則必有分矣。此之謂物化249。

  1. 司馬云：「居南郭，因為號。」釋文：「隱，馮也。李本机作几。」案：事又見徐无鬼篇，「郭」作「伯」，「机」作「几」 ↩

  2. 向云：「噓，息也。」釋文：「荅，解體貌，本又作嗒。耦，本亦作偶。」兪云：「偶當讀為寓，寄也。即下文所謂『吾喪我』也。」案：徐无鬼篇「噓」下無此句 ↩

  3. 李云：「子綦弟子，姓顏名偃，謚成，字子游。」案：徐无鬼篇作「顏成子入見」 ↩

  4. 徐无鬼篇作「夫子物之尤也」 ↩

  5. 《文子·道原篇》引《老子》曰：「形若槁木，心若死灰。」〈徐无鬼篇〉與此二句同，「木」作「骸」。〈知北遊篇〉：「形若槁骸，心若死灰。」〈庚桑楚篇〉亦有二句，「槁骸」作「槁木之枝」。〈達生篇〉亦云：「吾執臂也，若槁木之枝。」是此「槁木」即槁木之枝。槁骸，亦槁枝也。以下異 ↩

  6. 而同爾 ↩

  7. 郭云：「籟，簫也。」 ↩

  8. 成云：「方，術也。」 ↩

  9. 兪云：「塊，凷或體，大地。」成云：「噫而出氣。」 ↩

  10. 之，猶其。下同。釋文：「翏翏，長風聲。李本作飂。」 ↩

  11. 即崔，猶崔巍 ↩

  12. 字林云：「枅，柱上方木。」成云：「圈，獸之闌圈。」宣云：「洼，深池。污，窊也。三象身，三象物，二象地，皆狀木之竅形。」 ↩

  13. 宣云：「激如水激聲，謞如箭去聲；叱出而聲粗，吸入而聲細；叫高而聲揚，譹下而聲濁；穾深而聲留，咬鳴而聲淸。皆狀竅聲。」釋文：「謞音孝。司馬云：『譹，哭聲。』」案：「交交黃鳥」，三家詩作「咬咬」 ↩

  14. 李云：「于、喁，聲之相和。」成云：「皆風吹樹動，前後相隨之聲。」 ↩

  15. 底本为冷，我认为是泠的别字 ↩

  16. 李云：「泠，小風也。」爾雅：「回風為飄。」和，胡臥反 ↩

  17. 向云：「厲，烈也。濟，止也。」風止則萬竅寂然 ↩

  18. 郭云：「調調、刁刁，皆動搖貌。」 ↩

  19. 以竹相比而吹之 ↩

  20. 宣云：「待風鳴者地籟，而風之使竅自鳴者，即天籟也。引子綦言畢。」案：此文以吹引言。風所吹萬有不同，而使之鳴者，仍使其自止也。且每竅各成一聲，是鳴者仍皆其自取也。然則萬竅怒呺，有使之怒者，而怒者果誰邪！悟其為誰，則衆聲之鳴皆不能無所待而成形者，更可知矣，又何所謂得喪乎！「怒者其誰」，使人言下自領，下文所謂「眞君」也 ↩

  21. 成云：「至，造極之名。」 ↩ ↩

  22. 釋文：「知音智。下同。」成云：「閑閑，寬裕也。」兪云：「廣雅釋詁：『閒，覗也。』閒閒，謂好覗察人。」此智、識之異 ↩

  23. 炎炎，有氣燄。成云：「詹詹，詞費也。」此議、論之異 ↩

  24. 此寐、覺之異 ↩

  25. 成云：「搆，合也。」 ↩

  26. 宣云：「心計相角。」 ↩

  27. 簡文云：「縵，寬。」司馬云：「窖，深也。」宣云：「密，謹也。」成云：「略而言之，有此三別。」此交、接之異 ↩

  28. 李云：「惴惴，小心貌。」宣云：「縵縵，迷漫失精。」此恐、悸之異 ↩

  29. 釋文：「機，弩牙。栝，箭栝。」成云：「司，主也。」案：發言即有是非，榮辱之主也 ↩

  30. 留不發，若詛盟然，守己以勝人。此語、默之異 ↩

  31. 宣云：「琢削，使天眞日喪。」 ↩

  32. 溺，沈溺。宣云：「『為之』之『之』，猶往。言一往不可復返。」 ↩

  33. 宣云：「厭然閉藏。緘，祕固。洫，深也。老而愈深。」 ↩

  34. 宣云：「厭然閉藏。緘，祕固。洫，深也。老而愈深。」 ↩

  35. 宣云：「慮多思，歎多悲，變多反覆，慹多怖，音執。」 ↩

  36. 底本非姚而为始，别本为姚，我当别字修改。成云：「姚則輕浮躁動，佚則奢華縱放，啟則情欲開張，態則嬌淫妖冶。」案：姚同佻。動止交接，性情容貌，皆天所賦。以上言人 ↩

  37. 無聲而有聲。宣云：「本虛器，樂由此作。」 ↩

  38. 無形而有形，皆氣所使。以上言物 ↩

  39. 日與夜代，於何萌生？上句又見德充符篇 ↩

  40. 既無可推求，不如其已乎。然俯仰旦暮間，自悟眞理。此者，生之根也 ↩

  41. 宣云：「彼，即上之此也。」 ↩

  42. 成云：「若非自然，誰能生我？若無有我，誰稟自然乎？」 ↩

  43. 成云：「我即自然，自然即我，其理非遠。」 ↩

  44. 宣云：「究竟使然者誰邪？」案：與上「怒者其誰邪」相應 ↩

  45. 崔云：「特，辭也。」李云：「眹，兆也。」案：云若有眞為主宰者使然，而其眹跡不可得見 ↩

  46. 可運動者，已信能之，而不見運動我之形 ↩

  47. 與我有相維繫之情，而形不可見 ↩

  48. 成云：「百骨節。」 ↩

  49. 眼、耳、鼻、口七竅，與下二漏而九 ↩

  50. 李楨云：「難經三十九難：『五藏，心、肝、脾、肺、腎也。』亦有六藏者，腎有兩藏也。左腎，右命門。命門者，謂精神之所舍也。其氣與腎通，故言藏有六也。」 ↩

  51. 成云：「賅，備。」 ↩

  52. 成云：「豈有親疏？」 ↩

  53. 將皆親而愛悅之乎？或有私於身中之一物乎？ ↩

  54. 成云：「臣妾，士女之賤職。」案：謂役使之也。言皆悅不可，有私不可。既如是矣，或皆有之，而賤為役使之臣妾乎，然無主不足以相治也。其或遞代為君臣乎，然有眞君在焉。即上「眞宰」也。此語點醒 ↩

  55. 成云：「刃，逆。靡，順也。」眞君所在，求得不加益，不得不加損。惟人自受形以來，守之不死，坐待氣盡，徒與外物相攖，視歲月之行盡如馳，而莫之能止，不可悲乎！案：「一受其成形，不亡以待盡」，又見田子方篇，「亡」作「化」 ↩

  56. 所有皆幻妄，故無成功，疲於所役，而不知如何歸宿。盧文弨云：「𦬼，當作苶。」司馬作「薾」。簡文云：「疲，困貌。」 ↩

  57. 宣云：「縱生何用？及形化而心亦與之化，靈氣蕩然矣。」 ↩

  58. 成云：「芒，闇昧也。」 ↩

  59. 心之所志，隨而成之。以心為師，人人皆有，奚必知相代之理而心能自得師者有之？即愚者莫不有焉 ↩

  60. 未成凝一之心，妄起意見，以為若者是道，若者非道，猶未行而自夸已至。此「是非」與下「是非」無涉。天下篇「今日適越而昔來」，惠施與辯者之言也，此引為喩 ↩

  61. 無而為有，雖禹之智，不能解悟。自夸自欺，吾末如之何矣。此段反復喚醒世人 ↩

  62. 言非風吹比，人甫有言，未定足據也。果據以為言邪？抑以為無此言邪？抑以為與初生鳥音果有別乎，無別乎？其言之輕重尚不定 ↩

  63. 隱，蔽也。道何以蔽而至於有眞有僞？言何以蔽而至於有是有非？ ↩

  64. 宣云：「觸處皆道，本不須言。一言一道，亦不須辯。」 ↩

  65. 小成，謂各執所成以為道，不知道之大也。宣云：「偏見之人，乃致道隱。」成引老子云：「大道廢，有仁義。」 ↩

  66. 成云：「榮華，浮辯之詞，華美之言也。只為滯於華辯，所以蔽隱至言。老子云：『信言不美，美言不信。』」 ↩

  67. 成云：「昔有鄭人名緩，學於求氏之地，三年藝成而化為儒。儒者祖述堯、舜，憲章文、武，行仁義之道，辯尊卑之位，故謂之儒。緩弟名翟，緩化其弟，遂成於墨。墨者，禹道也。尚賢崇禮，儉以兼愛，摩頂放踵，以救蒼生，此謂之墨也。緩、翟二人，親則兄弟，各執一教，更相是非。緩恨其弟，感激而死。然彼我是非，其來久矣。爭競之甚，起自二賢，故指此二賢為亂羣之帥。是知道喪言隱，方督是非。」案：儒、墨事，見列禦寇篇 ↩

  68. 郭嵩燾云：「彼是有對待之形，而是非兩立，則所持之是非，非是非也，彼是之見存也。」案：莫若以明者，言莫若即以本然之明照之 ↩

  69. 有對立，皆有彼此 ↩

  70. 觀人則昧，返觀即明 ↩

  71. 有此而後有彼，因彼而亦有此，乃彼此初生之說也 ↩

  72. 言可，即有以為不可者；言不可，即有以為可者。可不可，即是非也 ↩

  73. 有因而是者，即有因而非者；有因而非者，即有因而是者。既有彼此，則是非之生無窮 ↩

  74. 宣云：「不由是非之途。」 ↩

  75. 成云：「天，自然也。」案：照，明也。但明之於自然之天，無所用其是非 ↩

  76. 是，此也。因此是非無窮，故不由之。蘇輿云：「猶言職是故也。」 ↩

  77. 是，此也。郭云：「此亦為彼所彼，彼亦自以為此。」 ↩

  78. 成云：「此既自是，彼亦自是；此既非彼，彼亦非此。故各有一是，各有一非也。」 ↩

  79. 分則有彼此，合則無彼此 ↩

  80. 成云：「偶，對。樞，要也。體夫彼此俱空，是非兩幻，凝神獨見，而無對於天下者，可得會其玄極，得道樞要。」 ↩

  81. 郭嵩燾云：「是非兩化，而道存焉，故曰道樞。握道之樞，以游乎環中。中，空也。是非反復，相尋無窮，若循環然。游乎空中，不為是非所役，而後可以應無窮。」唐釋湛然止觀輔行傳宏決引莊子古注云：「以圓環內空體無際，故曰環中。」案則陽篇亦云：「冉相氏得其環中以隨成。」 ↩

  82. 郭云：「天下莫不自是而莫不相非，故一是一非，兩行無窮。」 ↩

  83. 惟本明之照，可以應無窮。此言有彼此而是非生，非以明不能見道 ↩

  84. 為下文「物謂之而然」立一影子。近取諸身，則指是；遠取諸物，則馬是。今曰指非指，馬非馬，人必不信，以指與馬喩之，不能明也。以非指非馬者喩之，則指之非指，馬之非馬，可以悟矣。故天地雖大，特一指耳；萬物雖紛，特一馬耳 ↩

  85. 郭云：「可乎己者，即謂之可；不可於己者，即謂之不可。」 ↩

  86. 宣云：「道，路也。」案：行之而成，孟子所云「用之而成路」也。為下句取譬，與理道無涉 ↩

  87. 凡物稱之而名立，非先固有此名也。故指、馬可曰非指、馬，非指、馬者亦可曰指、馬 ↩

  88. 何以謂之然？有然者，即從而皆然之。何以謂之不然？有不然者，即從而皆不然之，隨人為是非也 ↩

  89. 論物之初，固有然有可，如指為指，馬為馬是也。論物之後起，則不正之名多矣，若變易名稱，無不然，無不可，如指非指，馬非馬，何不可聽人謂之？「惡乎然」以下，又見寓言篇。此是非可否並舉，以寓言篇證之，「不然於不然」下，似應更有「惡乎可？可於可。惡乎不可？不可於不可」四句，而今本奪之 ↩

  90. 釋文：「為，于僞反。」成云：「為是故略舉數事。」兪云：「說文：『莛，莖也。』漢書東方朔傳：『以莛撞鐘。』司馬云：『楹，屋柱也。厲，病癩。』莛、楹，以大小言；厲、西施，以美醜言。」成云：「恢，寬大之名。恑，奇變之稱。憰，矯詐之名。怪，妖異之稱。」案：自知道者觀之，皆可通而為一，不必異視 ↩

  91. 分一物以成數物 ↩

  92. 成云：「於此為成，於彼為毀。如散毛成氈，伐木為舍等也。」 ↩

  93. 如此成即毀，毀即成，故無論成毀，復可通而為一，不必異視 ↩

  94. 唯達道者能一視之，為是不用己見而寓諸尋常之理 ↩

  95. 宣云：「無用之用。」 ↩

  96. 無用而有用者，以能觀其通 ↩

  97. 觀其通，則自得 ↩

  98. 適然自得，則幾於道矣 ↩

  99. 因，任也。任天之謂也 ↩

  100. 宣云：「已者，既通為一，不知其然，未嘗有心也。謂之道，所謂『適得而幾』也。」案：此言非齊是非不能得道，以下又反言以明 ↩

  101. 若勞神明以求一，而不知其本同也，是囿於目前之一隅，與「朝三」之說何異乎？ ↩

  102. 列子黃帝篇：「宋有狙公者，愛狙，養之成群，能解狙之意，狙亦得公之心。損其家口，充狙之欲。俄而匱焉，將限其食，恐衆狙之不馴於己也，先誑之曰：『與若芧，朝三而暮四，足乎？』衆狙皆起而怒。俄而曰：『朝四而暮三，足乎？』衆狙皆伏而喜。物之以能鄙相籠，皆猶此也。聖人以智籠群愚，亦猶狙公之以智籠衆狙也。名實不虧，使其喜怒哉！」張湛注：「好養猿猴者，因謂之狙公。芧音序，栗也。」案：漆園引之，言名實兩無虧損，而喜怒為其所用，順其天性而已，亦因任之義也 ↩

  103. 釋文：「鈞，本又作均。」成云：「均，自然均平之理。」案：言聖人和通是非，共休息於自然均平之地，物與我各得其所，是兩行也。案寓言篇亦云：「始卒若環，莫得其倫，是謂天均。天均者，天倪也。」此作「鈞」，用通借字 ↩

  104. 郭云：「此忘天地，遺萬物，外不察乎宇宙，內不覺其一身，故能曠然無累，與物俱往，而無所不應。」 ↩

  105. 封，界域也。其次見為有物，尚無彼此 ↩

  106. 雖見有彼此，尚無是非 ↩

  107. 見是非，則道之渾然者傷矣 ↩

  108. 私愛以是非而成 ↩

  109. 成云：「果，決定也。道無增減，物有虧成。是以物愛既成，謂道為損，而道實無虧也。故假設論端，以明其義。」 ↩

  110. 宣云：「故，古也。」成云：「姓昭名文，古善琴者。鼓商則喪角，揮宮則失徵，未若置而不鼓，五音自全。亦猶存情所以乖道，忘智所以合眞者也。」 ↩

  111. 成云：「枝，柱也。策，打鼓枝，亦言擊節枝。曠妙解音律，晉平公樂師。」案：枝策者，拄其策而不擊 ↩

  112. 司馬云：「梧，琴也。」成云：「檢典籍，無惠子善琴之文。據梧者，止是以梧几而據之談說。」案：今從成說。德充符篇莊謂惠子云：「今子外乎子之神，勞乎子之精，倚樹而吟，據槁梧而瞑。」案據梧而瞑，善辯者有不辯之時，枝策者有不擊之時。上昭文鼓琴，亦兼承不鼓意 ↩

  113. 崔云：「書之於今也。」案：言昭善鼓琴，曠知音律，惠談名理，三子之智，其庶幾乎！皆其最盛美者也，故記載之，傳於後世 ↩

  114. 宣云：「惟自以為異於人，且欲以曉於人。」成云：「彼，衆人也。」案：「唯其好之」四語，專承善辯者言 ↩

  115. 非人所必明，而強欲共明之，如「堅石」「白馬」之辯，欲衆共明，而終於昧，故曰「以堅白之昧終」。堅白，又見德充符、天下、天地、秋水四篇。成云：「公孫龍，趙人。當六國時，弟子孔穿之徒，堅執此論，橫行天下，服衆人之口，不服衆人之心。」 ↩

  116. 郭云：「昭文之子，又乃終文之緖。」成云：「昭文之子，倚其父業，卒其年命，竟無所成。」案：終文之緖，猶禮中庸云「纘太王、王季、文王之緖」也。所謂無成者，不過成其一技，而去道遠，仍是無成 ↩

  117. 成云：「我，衆人也。若三子異於衆人，遂自以為成，而衆人異於三子，亦可謂之成也。」 ↩

  118. 若是而不可謂成乎？則天下之無成者多矣。當知以我逐物，皆是無成也 ↩

  119. 司馬云：「滑疑，亂也。」案：雖亂道，而足以眩耀世人，故曰「滑疑之耀」。聖人必謀去之，為其有害大道也。為是不用己智，而寓諸尋常之理，此之謂以本然之明照之。以上言求道則不容有物，得物之一端以為道，不可謂成 ↩

  120. 如人皆執彼此之見，今且有言如此，不知其與我類乎？與我不類乎？若務求勝彼，而引不類者為類，則與彼之不類有異乎？宣云：「是，我也。」 ↩

  121. 成云：「嘗，試也。」 ↩

  122. 成云：「未始，猶未曾也。」案：事端未露 ↩

  123. 並無事端，僅具事理 ↩

  124. 言之有無 ↩

  125. 言未曾出 ↩

  126. 並出言之心亦未曾萌 ↩

  127. 忽而有有言者，有無言者，然有者或情已竭，無者或意未盡。是有者為無，無者為有，故曰「未知有無之果孰有孰無也」 ↩

  128. 既顯有言矣 ↩

  129. 未知吾所言之果為有言乎，其果為無言乎？合於道為言，不合則有言與無言等 ↩

  130. 釋文：「殤子，短命者也。或云：年十九以下為殤。司馬云：『兔毫在秋而成。』」成云：「秋時，獸生毫毛，其末至微，故謂秋毫之末也。人生在於襁褓而亡，謂之殤子。物之生也，形氣不同，有小有大，有夭有壽。若以性分言之，無不自足。故以性足為大，天下莫大於豪末，莫小於太山。太山為小，則天下無大；豪末為大，則天下無小。小大既爾，夭壽亦然。是以兩儀雖大，各足之性乃均；萬物雖多，自得之義唯一。」案：此漆園所謂齊彭、殤也。但如前人所說，則誠虛誕妄作矣。其意蓋謂太山、豪末皆區中之一物，既有相千萬於太山之大者，則太山不過與豪末等，故曰「莫大於豪末，而太山為小」。彭祖、殤子，皆區中之一人，彭祖七八百年而亡，則彭祖不過與殤子等，故曰「莫壽於殤子，而彭祖為夭」。我能與天地無極，則天地與我並生；我不必與萬物相競，則萬物與我為一也。漆園道術精妙，喚醒世迷，欲其直指最初，各葆眞性。俗子徒就文章求之，止益其妄耳 ↩

  131. 何所容其言？ ↩

  132. 謂之一，即是言 ↩

  133. 成云：「夫以言言一，而一非言也。一既一矣，言又言焉，有一有言，二名斯起。復將後時之二名，對前時之妙一，有一有二，不謂之三乎？從三以往，雖有善巧算曆之人，亦不能紀得其數，而況凡夫之類乎！」 ↩

  134. 成云：「自，從也。適，往也。至理無言，言則名起。從無言以之有言，纔言則至於三。況從有言適有言，枝流分派，其可窮乎！」 ↩

  135. 若其無適，惟有因任而已。此舉物之大小、人之壽夭並齊之，得因任之妙 ↩

  136. 成云：「道無不在，有何封域？」 ↩

  137. 郭云：「彼此言之，故是非無定。」 ↩

  138. 為言無常，而後有畛域 ↩

  139. 或袒左，或袒右 ↩

  140. 郭云：「物物有理，事事有宜。」釋文：「崔本作『有論有議』。」兪云：「崔本是。下文云『存而不論』，『論而不議』。又曰：『故分也者，有不分也；辯也者，有不辯也。』彼所謂分、辯，即此『有分有辯』。然則彼所謂論、議，即此『有論有議』矣。」案：上言「有畛」，倫義非畛也。當從兪說 ↩

  141. 分者異視，辯者剖別 ↩

  142. 競者對競，爭者羣爭 ↩

  143. 德之言得也。各據所得，而後有言。此八類也 ↩

  144. 成云：「六合，天地四方。妙理希夷，超六合之外，所以存而不論。」 ↩

  145. 成云：「六合之內，謂蒼生所稟之性分。聖人隨其機感，陳而應之。既曰憑虛，亦無可詳議。」 ↩

  146. 成云：「春秋者，時代。先王，三皇、五帝。志，記也。祖述軒、頊，憲章堯、舜，記錄時代，以為典謨。聖人議論，利益當時，終不取是辯非，滯於陳迹。」案：春秋經世，謂有年時以經緯世事，非孔子所作春秋也 ↩

  147. 以不分為分，不辯為辯 ↩

  148. 存之於心 ↩

  149. 相夸示 ↩

  150. 不見道之大，而後辯起 ↩

  151. 宣云：「無可名。」 ↩

  152. 使其自悟，不以言屈 ↩

  153. 成云：「亭毒羣品，汎愛無心，譬彼靑春，非為仁也。」 ↩

  154. 釋文：「徐音謙。」成云：「知萬境虛幻，無一可貪，物我俱空，何所遜讓？」 ↩

  155. 宣云：「無客氣害人之心。」 ↩

  156. 以道炫物，必非眞道 ↩

  157. 宣云：「不勝辯。」 ↩

  158. 郭云：「有常愛，必不周。」 ↩

  159. 宣云：「外示皦然，則中不可知。」 ↩

  160. 成云：「舍慈而勇，忮逆物情，衆共疾之，必無成遂。」 ↩

  161. 釋文：「园，崔音圓，司馬云：『圓也。』」成云：「幾，近也。」宣云：「五者本渾然圓通，今滯於迹而近向方，不可行也。」 ↩

  162. 成云：「智不逮，不強知。知止其分，學之造極也。」 ↩

  163. 不道，即上「不稱」 ↩

  164. 宣云：「渾然之中，無所不藏。」 ↩

  165. 郭云：「至理之來，自然無迹。」 ↩

  166. 成云：「葆，蔽也。韜蔽而其光彌朗。言藉言以顯者非道，反復以明之。」 ↩

  167. 崔云：「宗一，膾二，胥敖三國。」案人間世篇：「堯攻叢枝、胥敖，國為虛厲。」是未從舜言矣 ↩

  168. 成云：「釋然，怡悅貌也。」案：釋同懌。語又見庚桑楚篇 ↩

  169. 成云：「三國君。」 ↩

  170. 存，猶在也。成云：「蓬艾，賤草。」 ↩

  171. 淮南子：「堯時十日並出，使羿射落其九。」故援以為喩 ↩

  172. 成云：「進，過也。欲奪蓬艾之願，而伐使從我，於至道豈宏哉！」堯、舜一證 ↩

  173. 釋文：「倪，徐五嵇反，李音義。高士傳云：『王倪，堯時賢人也。』天地篇云：『齧缺之師。』」 ↩

  174. 郭云：「所同未必是，所異不獨非。彼我莫能相正，故無所用其知。」 ↩

  175. 成云：「子既不知物之同是，頗自知己之不知乎？」 ↩

  176. 郭云：「若自知其所不知，即為有知，有知則不能任羣才之自當。」 ↩

  177. 汝既無知，然則物皆無知邪？ ↩

  178. 成云：「豈獨不知我，亦乃不知物。物我都忘，故無所措其知也。」 ↩

  179. 李云：「庸，用也。詎。何也。」案：小知仍未為知，則不知未必非 ↩

  180. 司馬云：「偏枯。」 ↩

  181. 案：言物則不然。成云：「泥鰌。」 ↩

  182. 釋文：「恂，徐音峻，恐貌。班固作眴。」 ↩

  183. 民、鰌、猿，孰知所處為正？ ↩

  184. 芻，野蔬。豢，家畜。孟子：「芻豢之悅我口。」 ↩

  185. 說文：「薦，獸之所食。」 ↩

  186. 釋文：「蝍且，字或作蛆。廣雅云：『蜈公也。』崔云：『帶，蛇也。』」 ↩

  187. 鴟、鴉二鳥。耆，釋文：「字或作嗜。」 ↩

  188. 民、獸、蟲、鳥，孰知所食之味為正？ ↩

  189. 釋文：「猵，徐敷面反，郭、李音偏。司馬云：『猵狙，一名獦牂，似猨而狗頭，憙與雌猨交。』」 ↩

  190. 崔云：「決驟，疾走不顧。」 ↩

  191. 釋文：「樊音煩。」說文：「殽，雜錯也。」成云：「行仁履義，損益不同，或於我為利，於彼為害，或於彼為是，於我為非，何能知其分別！」 ↩

  192. 成云：「至者，妙極之體；神者，不測之用。」 ↩

  193. 向云：「沍，凍也。」 ↩

  194. 郭云：「寄物而行，非為動也。」 ↩

  195. 郭云：「有晝夜而無死生。」 ↩

  196. 三句與逍遙遊篇同，「騎日月」作「御飛龍」 ↩

  197. 底本为巳，别本为己，我当别字修改 ↩

  198. 郭云：「與變為體，故死生若一。」 ↩

  199. 齧缺、王倪二證 ↩

  200. 長梧子，李云：「居長梧下，因以為名。」崔云：「名丘。」兪云：「瞿鵲，必七十子之後人。夫子，謂孔子。下文『丘也何足以知之』，即孔子名。因瞿鵲述孔子之言而折之。崔說非也。下文『丘也與汝皆夢也，予謂女夢亦夢也』，予者，長梧子自謂。既云『丘與女皆夢』，又云『予亦夢』，則安得即以丘為長梧之名乎？」 ↩

  201. 郭云：「務自來而理自應，非從而事之也。」 ↩

  202. 成云：「違，避也。」 ↩

  203. 郭云：「獨至。」 ↩

  204. 謂，言也。或問而不答，即是答也 ↩

  205. 有言而欲無言 ↩

  206. 向云：「孟浪，音漫瀾，無所趨舍之謂。」宣云：「無畔岸貌。」李云：「猶較略也。」成云：「猶率略也。」案：率略即較略。謂言其大略 ↩

  207. 底本为皇，别本为黄，我当别字修改 ↩

  208. 「黃」，元作「皇」，釋文：「本又作黃。」盧文弨云：「黃、皇通用。今本作黃。」成云：「聽熒，疑惑不明之貌。」 ↩

  209. 釋文：「大音泰。」成云：「方聞此言，便謂妙道，無異下云云也。」 ↩

  210. 崔云：「時夜，司夜，謂雞。」 ↩

  211. 司馬云：「鴞，小鳩，可炙。毛詩草木疏云：『大如斑鳩，綠色，其肉甚美。』」成云：「即鵩鳥，賈誼所賦。」案：二句又見人間世篇 ↩

  212. 釋文：「旁，薄葬反，司馬云：『依也。』」郭云：「以死生為晝夜之喩。」 ↩

  213. 尸子云：「天地四方曰宇，古往今來曰宙。」說文：「舟輿所極覆曰宙。」成云：「挾，懷藏也。」郭云：「以萬物為一體之譬。」 ↩

  214. 脗，司馬云：「合也。」向音脣，云：「若兩脣之相合也。」成云：「無分別貌。」 ↩

  215. 成云：「置，任也。滑，亂也。向本作汨。涽，闇也。」 ↩

  216. 成云：「隸，賤稱，皁僕之類。」案：此貴賤一視 ↩

  217. 芚，徐徒奔反。司馬云：「渾沌不分察。」成云：「忘知廢照，芚然若愚。」 ↩

  218. 參糅萬歲，千殊萬異，渾然汨然，不以介懷，抱一而成精純也 ↩

  219. 釋文：「蘊，積也。」案：言於萬物無所不然，但以一是相蘊積 ↩

  220. 喪，失也。弱齡失其故居，安於他土 ↩

  221. 成云：「艾封人，艾地守封疆者。」 ↩

  222. 崔云：「六國諸侯僭稱王，因謂晉獻公為王也。」 ↩

  223. 釋文：「筐，本亦作匡，崔云：『方也。』」 ↩

  224. 郭云：「蘄，求也。」 ↩

  225. 覺、夢之異 ↩

  226. 死為大覺，則生是大夢 ↩

  227. 自謂知之 ↩

  228. 其孰眞為君上之貴乎？孰眞為牧圉之賤乎？可謂固陋哉！ ↩

  229. 釋文：「弔音的，至也。詭，異也。」蘇輿云：「言衆人聞此言，以為弔詭，遇大聖則知其解矣。」 ↩

  230. 解人難得，萬世一遇，猶旦暮然 ↩

  231. 若、而，皆汝也 ↩

  232. 有是有非 ↩

  233. 使我各執偏見，不能相知，則旁人亦因之不明，是受其黮闇也。我欲正之，將誰使乎？黮闇，不明之貌 ↩

  234. 同彼，我不信；同我，彼不服。別立是非，彼我皆疑，隨人是非，更無定論，不能相知，更何待邪？極言辯之無益 ↩

  235. 郭嵩燾云：「言隨物而變，謂之化聲。若，與也。是與不是，然與不然，在人者也。待人之為是為然，而是之然之，與其無待於人，而自是自然，一皆無與於其心，如下文所云也。」 ↩

  236. 成云：「天，自然也。倪，分也。曼衍，猶變化。因，任也。窮，盡也。和以自然之分，任其無極之化，盡天年之性命。」案：此二十五字，在後「亦無辯」下，今從宣本移正。又寓言篇亦云：「卮言日出，和以天倪，因以曼衍，所以窮年。」 ↩

  237. 成云：「是非然否，出自妄情，以理推求，舉體虛幻，所是則不是，所然則不然。何以知其然邪？是若定是，是則異非；然若定然，然則異否。而今此謂之是，彼謂之非；彼之所然，此以為否。故知是非然否，理在不殊，彼我更對，妄為分別，故無辯也矣。」 ↩

  238. 为通顺，此段据别本前移 ↩

  239. 成云：「年者生之所稟，既同於生死，所以忘年。義者裁於是非，既一於是非，所以忘義。」 ↩

  240. 成云：「振，暢。竟，窮。寓，寄也。」案：理暢於無窮，斯意寄於無窮，不須辯言也。瞿鵲、長梧三證 ↩

  241. 郭云：「罔兩，景外之微陰也。」釋文：「景，本或作影，俗。」 ↩

  242. 成云：「獨立志操。」 ↩

  243. 影不能自立，須待形；形不自主，又待眞宰 ↩

  244. 言吾之待如之。釋文：「蚹音附。司馬云：『蛇腹下齟齬，可以行者也。』」成云：「若使待翼而飛，待足而走，禽獸甚多，何獨蛇蚹可譬？蚹，蛇蛻皮。翼，蜩甲也。蛇蛻舊皮，蜩新出甲，不知所以，莫辯所然，獨化而生，蓋無待也。是知形影之義，與蚹甲無異也。」案：言吾之所待，其蛇蚹邪，蜩翼邪？謂二物有一定之形，此尚不甚相合也。以上與寓言篇同，而繁簡互異 ↩

  245. 成云：「待與不待，然與不然，天機自張，莫知其宰。」罔兩、景四證 ↩

  246. 成云：「栩栩，忻暢貌。」 ↩

  247. 李云：「喩，快也。」自快適其志。與音餘 ↩

  248. 成云：「蘧蘧，驚動之貌。」 ↩

  249. 周、蝶必有分，而其入夢方覺，不知周、蝶之分也，謂周為蝶可，謂蝶為周亦可。此則一而化矣。現身說法，五證。齊物極境 ↩